和珅30岁查办云贵总督,城府像60岁!马未都:真实的和珅非常厉害
乾隆四十五年之前,和珅在京城的官场中还算是恃宠走红的新人,虽然乾隆宠幸他,不遗余力地提拔他,但在政绩上,他还是平平淡淡,尚没有引人注目、令人信服的举动。官场是现实的,更是残酷的。三十岁的和珅深深地知道,自乾隆三十八年以来,自己受宠实在太隆,眼下已到了最关键、很微妙的阶段,如果不能抓住机会,办成一两件漂亮差事,不光官场同僚会鄙夷、非议,就是主子乾隆,恐怕也会渐渐失望,不再器重自己。机会,有时候是酝酿出来的。和珅对此深有领悟。其实,早在几年前,和珅便有了欲下手的目标,此人即是当时的封疆大吏,云贵总督李侍尧。李侍尧,祖籍辽东铁岭,明将李如柏的后代。明朝末年,其四世祖李永芳原本镇守抚顺,后来投降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念其有功,授予他三等副将,并将自己的孙女许配于他,因此李永芳又有“抚顺额附”的名号。李永芳效忠满清后,屡立战功,及至李侍尧的父亲李元亮,已攀上了户部尚书的高位。史书上称李侍尧“短小精敏,过目成诵。见属僚,数语即辨其才否。拥几高坐,语所治肥瘠利害,或及其阴事,若亲见。人皆悚惧。”正因为有着非同寻常的才干,乾隆十四年,李侍尧以荫生授印务章京时,乾隆便格外器重他,认为他是“天下奇才”,破格提拔他为副都统。乾隆二十一年,先后任过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广州将军等职,并且颇有政绩的李侍尧,升任两广总督。在乾隆朝,广州是中国对外通商的唯一港口,一切贸易均由“十三行”经营,而“十三行”商人若想保持垄断地位,则必须向广州地方官行贿、献纳,否则就难以得到官府的支持。李侍尧是干才,不屑清官的操守,在两广总督任上,他将洋行玩弄于股掌之中,攫取了不少财富。乾隆四十二年,因为清缅战争后南疆需要重臣坐镇交涉,乾隆几度挑选,最终看中了李侍尧。在乾隆朝,李侍尧之所以官运亨通,除了桌面上确实能办事,还有一个桌面下的重要原因,此人极好迎合乾隆贪图享乐的帝王秉性,每年向朝廷进贡最多,有时候一年甚至能达到八九次。为此,乾隆曾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称赞李侍尧,说他“由将军至总督,历任各省二十余年,因其才具尚优,办事干练,在督抚中最为出色,遂用为大学士。具有天良,自应感激朕恩,奉公洁己,以图报效。”能赢得乾隆如此待见,毫不夸张地讲,李侍尧绝对算得上乾隆朝的宠臣,以和珅的狡诈诡谲、八面玲珑,怎么会将如此强劲的人物视为撕咬攻击的目标呢?这要从两人的关系渊源说起。和珅混迹官场,轻易不树敌,可如果别人非要站在对立面,他的袖中就会藏着致命的刀子,而且不会放过背后捅刀的机会。说到李侍尧,和珅本也是有意结交的,但李侍尧依仗封疆大吏的权势、乾隆的宠信,一向视和珅为绣花枕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据说,李侍尧进京献贡时,曾在崇文门关税遭到和珅的阻拦,和珅一度向李侍尧解释,此为公事公办,并无冲撞之意,但李侍尧却骄横异常,从此视和珅为猖狂小人,大有不寻机搞倒,誓不罢休的架势。当然,以和珅的城府,欲对付李侍尧,除了官场反击,必然还有更深的考虑。官场是个需要立威的地方,而立威的最佳手段就是打远山虎。在和珅看来,乾隆四十五年的李侍尧就是最合适不过的远山虎,一来他屁股不干净,能找到举棒痛打的机会;二来他不在朝中,很容易被分割包围,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三来他是货真价实的大老虎,将他打倒,拿来立威,有事半功倍、毋容置疑的效果。高手官斗,向来讲究开局点火。和珅更是如此。为了对付李侍尧,很长一段时间,和珅可谓是煞费苦心,凡是南疆官场有人进京,他一向看重,更是暗中笼络了不少人。云南粮储道、曾经担任过贵州按察使的海宁,便是其中一员。自从被和珅笼络过来后,他便成了这场官斗开局点火的替手。乾隆四十五年,得益于和珅的举荐,海宁卸任云南粮储道,升任更具前途的奉天府尹。按当时的官场惯例,海宁赴任新职前,要进京述职,而乾隆往往会在这个时候询问地方大员的一些情况。按照和珅的授意,当乾隆向海宁询问云贵地方情况时,海宁痛心疾首地状告云贵总督李侍尧贪纵营私,“钱局婪贝藏事”,地方早已怨声载道。乾隆知道李侍尧的手脚或许有些不干净,但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于是震怒。和珅趁机进言,李侍尧为非作歹确有其事,如不彻查,云贵奢腐之风恐怕要泛滥成巨害。乾隆对所谓的“乾隆盛世”格外看重,丝毫不容有人在盛世巅峰抹黑添丑,加之他早想给和珅争取一个办差建功的机会,于是他颁下御旨,令和珅带领刑部侍郎喀宁阿赶赴云南,查明处理此案。和珅领命之后,对云贵地方情况甚为了解的海宁前来提醒和珅,要对付云贵总督李侍尧,万万不可忽略贵州巡抚舒常、云南巡抚孙士毅。这两人虽不是李侍尧死党,但毕竟同在云贵,如今风雨欲来,万一他们为了自保而与李侍尧结成攻守同盟,和大人就麻烦了。和珅深以为然。此去云贵,和珅首先将官场文章做在了贵州,对于贵州巡抚舒常,他早已有了对策。向舒常宣读完圣旨,和珅表面客气,实则试探地说,皇上看了海宁的折子,龙颜大怒,命我前来彻查此事,依皇上盛怒的样子,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可能收场的。我对云贵的情况不甚了解,还望舒大人从中协助。天下巡抚,哪个不是官场老鬼。舒常听了,委婉地说,和大人奉旨要我协助,能做之事我定当竭力,只是我与李侍尧并非同城,他的所作所为,我亦知之甚少。况且和大人也知道,我在贵州任上不过一年,大部精力都在贵州公务上,对云南暗流确实不清楚。和大人若向我要李侍尧的罪证线索,我还真是无从谈起,惭愧呀惭愧!这一番官话,叫舒常说得滴水不漏。他强调自己与李侍尧并非同城,不明情况,实际上是将皮球巧妙地踢给了云南巡抚孙士毅,而他自己呢,则是一味地自保,既不愿得罪李侍尧,也不愿站队和珅。和珅此来,为的就是敲打这只官场老狐狸,免得他看轻自己,暗地里再去给李侍尧通风报信,搞地头蛇式的攻守同盟。和珅说,舒大人有难处,我可以理解。但我更清楚一点,皇上是信任舒大人的,否则也不会钦点舒大人协同查办。此来云贵,我若是把差事办砸了,恐怕舒大人也脱不了干系。和珅话中的潜台词,舒常越是琢磨,越是感到压力。此次如果不合作,不配合,和珅事成会把自己打成绊脚石,事败则会把自己推成替罪羊,总之,不上他的“贼船”,安全上岸是万难的。被迫无奈,舒常只好表示,定会竭尽所能,协助和大人查办。然而,这时候,和珅却又解开了套向舒常脖颈上的绳索。和珅对舒常说,说到底,皇上更在意舒大人的办差态度。此次查办李侍尧,舒大人要做得并不多,只要站对地方,放出话来,该关的门关上,该开的窗开启,剩下的就好说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舒常算是明白了,和珅此来贵州实质上是“杀鸡儆猴”,他就是那只“鸡”,云贵官场各色人等则是和珅欲治住的“猴”。一紧一松,见舒常已被完全拿捏,和珅不再端着,他刻意放出烟雾弹,在贵州畅玩了几日。这是为了迷惑李侍尧。几日后,和珅一行来到昆明。李侍尧对和珅此来,既有防备之心,也有鄙视之意,但说到底,他不相信,一个区区和珅能在他深耕多年的地盘上翻出什么大浪。和珅利用了李侍尧的轻藐心理。宣读完圣旨,将李侍尧暂且革职,暂行收监后,和珅假惺惺地说,谁都知道李大人非同一般,功业卓著,所以皇上派我等毫无经验之人前来,走走过场。待风波平息,李大人想必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倒是和某人,想借着这个机会,能与李大人同去一处,共赏一景。听到和珅的恭维之辞,李侍尧信手应付过去,内在的感觉甚好。他认为和珅这是在示弱,殊不知,这是和珅刻意准备的定心丸。随后的几天,和珅毫无办差的样子,他拉着刑部侍郎喀宁阿到处游山玩水,纵情欢宴。这样的安排让喀宁阿感到不安,他提醒和珅,此来我们是办案的,如此这般,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我就麻烦了。和珅不以为然地说,如此这般,我们就是在办差。喀宁阿困惑地问,此话怎讲?和珅说,此来云贵,我们人生地不熟,如果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怕案情不可进展;现在我们放松一些,他们也会放松一些,这样有利于我们发力破局。铺垫发力破局的契机,除了给昆明官场集体松绑,和珅在纵情欢宴间,还在着重关注一个人。此人就是云南巡抚孙士毅。对于孙士毅,和珅此前是打过交道的,又或者说,此前孙士毅已经领教过和珅的厉害。据坊间笔迹记载,有一年,云南巡抚孙士毅进京朝见,特意为乾隆带来了一个罕见的安南鼻烟壶。和珅在朝房里见到孙士毅,竟公然索要。此鼻烟壶乃进献乾隆的礼物,李士毅当然不答应。哪知道隔了几日,再在朝房中见到和珅时,孙士毅猛然看到,自己进献的鼻烟壶,已成了和珅手中的玩物。孙士毅感到震惊。就在这时,有人帖耳向孙士毅透露,和珅手中的鼻烟壶,是从宫中偷来的。孙士毅感到愤怒,提出要弹劾和珅。那人一听,连忙制止说,凭和珅的八面玲珑,他能算不到这一环?他的受宠可是不简单,他之所以敢随便偷出来,那是因为他还能随便放回去。这样的和珅,你岂能去惹!这一席话说得孙士毅惊出一身冷汗,从此对和珅的城府、心机,噤若寒蝉。这一次,听说和珅前来查办李侍尧,孙士毅曾幻想称病不出,蒙混过去,但和珅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在和珅的算计里,与李侍尧同城的孙士毅是破局发力的关键棋子。进驻昆明,最初几日,和珅不找孙士毅,那是有意晾晒,让孙士毅心中打鼓。果然,几日之后,当和珅主动登门时,孙士毅的心弦已被绷紧。孙士毅起初还想蒙混过关,但和珅一刀就挑明了。和珅对李士毅说,实不相瞒,李侍尧犯的是滔天大罪,这件事被海宁捅出来,皇上已经明令彻查。你与李侍尧同城为官,本应了解内幕,互为监督,可你却没有据实参奏,倒让海宁先拔头筹,轻则说,你是同流合污,重则说,你是沆瀣一气,蓄意包庇,这样的罪名你可逃得了?如今皇上专门下旨,让贵州巡抚舒常协助查办,全然不提你的名字,这分明就是把你当成同犯,大难临头,你可明白?孙士毅彻底慌了,再不敢继续耍滑头。这时候,和珅说,功罪往往就在一线间,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孙士毅是个聪明人,接过和珅的话,他着重讲了一件他亲自经手、证据确凿的案件——云南南部有个建水县,一年前,一个姓张的富户家里离奇死了人,官府调查时,意外地在张家搜出当地土司隐寄的黄金六百两、银子一千两。这样的事,要逐级上报,钱财要收缴国库。县衙不敢隐瞒,将案子报给巡抚孙士毅,孙士毅接着又禀告总督李侍尧。然而,李侍尧上报朝廷时,却将这一笔钱财谎报成黄金六十两、银子七千五百两。以银换金,已经有罪,况且六百两黄金约合一万二千两银子,也就是说,李侍尧知法犯法,私吞了四千多两银子。和珅派人去建水县查访,一切确如孙士毅所言,而且有据可查。和珅知道,自己想要的匕首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发力破局了。谁是发力破局的关键呢?随着对李侍尧的深入询查,和珅狠辣地锁定了一个人,此人就是李侍尧的管家,赵一恒。和珅相信,只要撬开赵一恒的嘴,李侍尧将很难顽抗下去。这么办,还有一个妙处,隔山打牛,也算是没与李侍尧彻底撕破脸,留下这一官场余地,还是很有必要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珅授意属下,要进一步麻痹被监禁的李侍尧。然而,就在和珅准备动手的时候,赵一恒却突然失踪了。野史记载,李侍尧意识到危险后,从正在看的《孙子兵法》中撕下一个“遁”字,然后趁不识字的家丁阿乙前来送饭的机会,悄悄地将这个字送到了赵一恒的手里。和珅在这一关键时刻,很是厉害。他料定赵一恒,没有逃走,而是躲了起来。这在无形之中,等于破了李侍尧的那一个“遁”字。接下来在昆明城搜人,和珅更是老道,他一口咬定,赵一恒不会躲在亲友家,也不会躲在穷苦处,越是杂乱、灯红酒绿的地方,越有可能是他的藏身处。这是将人性的两面性看透了。顺着这个判断,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风月场所,几天后,赵一恒果然被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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