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资3000万，妻离子散，为拍这部知名IP电影却被版权方捅刀
最近，电影制片人于晖很焦虑。1月11日，他主导出品的知名IP“不良人”漫改真人电影《画江湖之不良帅》上线播映，这部于网络发行的电影，据称耗资三千万，这个投资额度在网络大电影中，算是拔尖水平。本以为会有票房翻红的喜讯，不料，迎接他的是原作粉的多方挞伐——被指是盗版IP，蹭“不良人”热度的“李鬼之作”。事实上，于晖是实打实地花费500万向IP版权方若森数字公司拿下的IP授权。但让他意外的是，《画江湖之不良帅》播出前后，若森却拒绝官方发声承认这是正规授权。一个背景是，在《画江湖之不良帅》定档前十余天的2023年12月29日，“不良人”系列IP的动画电影《画江湖之天罡》播出，这部动画版，则由IP版权方若森旗下公司“若森年度动画电影”主导，并取得了豆瓣8分的高口碑。动画版是亲儿子，真人版是干儿子，都是同根生，但若森的态度，让于晖困惑、苦恼，然后是愤怒。1月22日，于晖在微博发长文向原著粉致歉，对片子出现的问题进行检讨。然而，这无法平息原作粉丝的指责。他心知肚明，版权方若森是要保护亲儿子的热度，才拒绝由官方公开发声承认《画江湖之不良帅》的“正宫地位”。但这样，就会让自己的正版授权电影变得身份尴尬，用他的话说就是——花了500万，换来了对方的背后捅刀。以下，是于晖向「文娱春秋」的自述，仅代表他个人言论，截至发稿前，版权方若森未有相关回应——“不良帅”开机照，右四为于晖。我们这部电影（指《画江湖之不良帅》）目前上线差不多12天了，热度还是很高的，确实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到目前为止，大概应该有将近300万人看过。从整个网络电影市场的票房来看，大家都觉得我们这片子还不错，无论从收益、热度这些数据都很好。但是，遇到了一个大困境，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当初花了五六百万的钱买了一个这么顶级的国漫IP，也算是第一部真人版“不良人”电影。然而，我们突然发现，这部电影变成了盗版。为什么呢？很奇怪的，这个是5年前我们买版权的时候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因为当年买版权时，版权方若森没说自己也要做动画电影的规划。那时候我们也提过，你们是不是要自己做（电影）？但若森方面说暂时没有类似规划。最后，我们花500万，买了真人电影版权。买完IP后，没想到，正好逢上疫情，2019年开始筹备，到今年2024年上线，经历了整整将近2000 天的时间，我们把心血都投在上面。但是在我们上线之前，得到消息说，若森自己做了一部动画电影叫《画江湖之天罡》，也要播出了，而且是提前上线——这也算是他们的第一部动漫电影，所以粉丝很关注。出于各种商业考虑，我们觉得，他们先播，我们后播，其实也挺好。同一个人物，同一个IP，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是非常难得的一个联动宣传机会，对IP的扩展也非常有帮助。我们在筹备上线之前，一直跟若森沟通，两部电影营销应该互动，当时他们也非常积极表示“应该联动宣传”，还让我们写了非常详细的联动营销方案。《画江湖之天罡》播出后，爆了。1月初，我们也跟着出了定档预告，好多粉丝期待值一下被拉得特别高，他们也想看到真人电影。然而，定档时，若森却表示，我们现在不方便传播，不配合了。他们说，由于各种原因不便于联动，可能会影响“天罡”什么的。定档预告片刚出来，其实就被很多粉丝喷了，很多网友留言说，“这什么烂片子跑出来骗钱，蹭我天罡的热度。”这意思是指——我们是在蹭原著IP的盗版。我们知道很糟糕，一再请求，甚至哀求若森说，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在上线之前，好歹支撑我们一下。但没有答应，这一次，我们忍了。我们这部电影投了将近3000 万，这在网大里是不可想象的。投这么多巨资，请了业内很多顶尖大咖过来做这个事情，就是因为我爱这个IP，想把它做好。1月8号，我们招募了一波粉丝，搞了个线下观影礼，看完之后粉丝的反应极其强烈，非常认可。这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代表了所有的粉丝。实际上，这给了我们错觉。在观影礼上，我们原本希望动画电影导演也到场联动，官方公告你不给发，那好歹给站个台吧！前两天答应出席，临了到7号晚上告诉我，“不好意思，不方便去给你们站台。”他们说的很直白——怕分流了动画电影的热度。真的，我气得完全无语了。这部真人版电影本来就能让你们IP有多样化内容出现，不是可以让更多的不同观众喜欢和认可IP吗？因为世界上除了喜欢“不良人”动漫的人，还有很多人没看过“不良人”对吧？这些人，通过我们的电影，至少也会对IP有认知对不对？所以，我实在想明白他们的理由。然后，我们又很憋屈地积极跟若森再沟通，说一定要帮我们在上线时宣传一波，不然原著粉丝真以为我们是李鬼。我们本来是李逵，现在被说成“李鬼”。之后，他们一直跟我电话保持沟通，包括邮件沟通。当时若森负责人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最后一定会表个态，毕竟IP是我们的，一定给你发个声。我听了老感动了，那太好了，上线时发一下也挺好。这是1月 9 号的事情。到1月10号晚上，又告诉我说，“这个事情很不乐观，我们不能发声了。”除了会分流的理由之外，因为也有很多原著粉丝开始谩骂了——“真人版跑出来蹭IP？”看都没看，就说“一坨屎一样”。这可能也是令若森不公开发声的原因——被粉丝吓住了。我相信，这个年代最怕的就是恶意抄袭的，对不对？抄袭是被大家最不齿的，对不对？那我们就给别人有这种感觉——我们是抄袭的。所以，我们的电影还没播出，就被很多粉丝排斥、拒绝。我理解，这已经跟电影本身没有关系了。那天晚上（10号）告诉我们不能证明是正版之后，我们就彻底崩溃了。等我们电影1月11号一上线，热度很高，但下面也有不少粉丝谩骂，说什么“垃圾盗版蹭热度”。从法律关系来讲——我们之前不想跟粉丝讲法理关系，但作为一个正常的商业合作，或者说人情逻辑，不是说要若森大力宣传来推动我的票房，票房我靠自己，但我买的是正规授权，所以要有正版的身份——这要得到官方的认可。现在的状况，等于说我花了500万买你的版权，结果被别人说是假的。按说500万里面包含的不只是人物名字，还包含内容，以及所有支持。按常理而言，跟粉丝说让他们来支持真人电影，就是对若森的支持，这样也不过分吧？从IP延展角度，也是最应该做的事情。但恰恰在这个事上，他们躲到后面怂了，就怕粉丝来喷。我们上线之后，两到三天就有各种各样的抵制，各种各样的负面评论。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跟若森苦苦哀求：现在发声也不晚，跟外界声明我们是正版，至少能让一些不明就里的粉丝不要乱喷“盗版”。若森给我的回话是，“我们虽然没有公开的对你们发声，但我们私下有帮你跟粉丝做了沟通。”听起来就觉得很可笑。就像我买了套房，去房产交易大厅办证时，房主告诉我说，房产证没法给你办理，但我已经私下告诉你这房子是你的了……你说我不是扯嘛？你不给我证明，怎么可能交易呢？所以，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困境，就是在电影上线十几天里，无论我们在哪里发任何营销，一旦任何一个号发过万赞的短视频，就会发现固定有批粉丝来喷，各种喷——说烂片，垃圾，蹭IP。他们这帮人评论后，劝退力量非常强大。有一位网友说，他看视频下面的评论戾气那么重，不抱希望过来看了一下电影，看完以后，他觉得挺用心，不论从演员的演技，还是服化道，包括各方面都在用心还原IP。但他就很纳闷，为啥有人喷得这么厉害。这些“蹭IP”“盗版”的指摘，对我们造成了很大困扰，所有视频下面都是这样的情况。另外，好多朋友是看了我们的宣传以后，去买了“天罡”的票，以为我们在宣传动画电影——所以我们其实一直在给若森做贡献，给这个IP在做贡献，我们没有坑他，没有害他，对不对？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若森对我们这部电影一直不愿意公开承认呢？还有，我们发的不少高赞视频都被举报下架，原因是什么呢？说我们用了动画电影“天罡”的画面。但之前我跟他们沟通过，可不可以用“不良人”的所有内容传播，他们说没问题，授权了，你随便怎么搞都没问题。因为“天罡”热，有无数个号在剪辑“天罡”，甚至有拉8分钟10分钟长度的都没问题，流量也很高。但是，我们只用了一个号剪辑发布，立马被举报下架，平台跟我们讲——说是版权方举报下架。所以，我就问若森，怎么回事？若森说“我们绝对没有干这个事情”，那我不知道还有谁会举报了——因为版权是找你们若森买的。若森官方直播时，好多网友问，到底《画江湖之不良帅》这部电影收没收版权费，“不良帅”跟你们有没有关系？他们工作人员在直播间表示“这部电影收益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收益没关系”，说的也没错，但是这么含糊表达的意思是什么？给外界观感就是——这部电影跟我们若森没关系。你并没有说，虽然收益跟我们确实没有关系，但版权费我们是收了的，“不良帅”确实是正规授权的电影，但是电影品质你们自己可以判断，喜好你们自己判断。这是一个正常的回应，也合乎情理。但从头到尾就是一句“跟我们没有关系”，又再一次造成了粉丝对我们的指责。他的直播间实时在线超过1万人，想想影响有多大？我们片子2021年做出来后，请了若森的版权负责人以及动画电影导演周飞龙一起看过，到2023年又请了若森营销负责人老杨来看，都说没啥问题，给出的评价还不错，算是完成度很高的电影。既然你们之前都没人提意见，我给了钱，又符合所谓授权标准，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官方发声说明我们是正版呢？事实上，开机时，若森是配合我们宣传了的，而且挺积极。那为什么到上线时就不发声呢？那我买这个授权的意义在哪里？我们这个版权是作假交易见不得人吗？还是说我们违背了哪一条法规？为什么就不能在公开场合正式发声来证明我们版权的正确性以及有效性呢？而且我们电影导演也特别生气，动画电影里很多设定其实是看了我们电影才设计出来的——他们反抄回去了。2018年，网络电影的概念非常热，再加上我自己本身也很喜欢“不良人”这个IP，机缘巧合下，拿到了它的授权。当时，找了很多牛人加盟，编剧和导演是《河神》编剧沙枫，他做神怪类比较合适；又找了中国最好的美术指导老师韩忠，做过《罗曼蒂克消亡史》《军师联盟》等；视效方面找的是做过《捉妖记》的公司，声音效果是找的张艺谋御用的公司……基本是顶配了，除了两个演员不是顶级之外，就是标准的一部院线片配置。本来就想做成院线品质，也希望采取一种创新模式——在院线播 7 天，然后再上线视频平台。基本上，这对我来说，算是耗尽了所有钱财，造成了很大的资金链压力。正好又碰上了寒冬，整个影视市场也不好，可以说，我现在已经是“妻离子散”的状态——为了拍好这部电影，赌上一切，正常生活开销压力非常大，最终离婚收场。本来指望这部电影能得到缓解，但是现在感觉“完犊子了”。我自认为做了一部——虽然没有完全符合粉丝需求——但至少是完成度很高的风格化电影，我觉得他不应该这么被冤死的。只要若森正常发声，证明我是正版，不被人抵制，就够了。我不需要粉丝非要喜欢，或者说来帮忙捧票房，我不用。但是，现在，我们就是硬生生被冤死了。如果我们这部电影前一个月一直保持这种状况，没有得到任何的证明，被粉丝继续抵制，基本上就判定为巨亏了。现在，我只能说，“不良帅”被“袁天罡”彻底打败了。我可能有点悲壮，更像“授权”市场的一个殉道者，或者典型的反面案例。在中国IP授权市场上，平时我不太爱发言，但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被版权方给坑了。若森给人的感觉就是——把版权甩给你，像在找接盘侠，或者叫割韭菜——割完就不管了。现在，我感觉自己就是那根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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